诗文库 正文
小臣论 北宋 · 侯溥
出处:全宋文卷一七三七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三二
臣闻阉寺之设,其来久矣。古之圣人,非乐其为用也,其以男女贵别,而嫔御之间,非士人之所可授受,夫是以不得已而用之。然古之阉寺,非若后世之熏童腐稚而养畜也,盖因刑余之人而择其可任者,使之给役于宫寝之内,其待之犹舆台云尔。如其才也,则爵之以上士,而官之曰内小臣,用之如此其轻也。彼其所职,盖亦不出乎六宫之事尔。其馀阉寺得以通与外事者,亦唯从后妃嫔御之出入耳。夫以小臣为才矣,而其爵不过上士,且不得预朝廷之政,此其意何哉?盖圣人思虑后世而为之大法也。夫天下之祸,莫大乎关宫掖而专政事。彼阉寺者,旦暮出乎宫掖之人,皆习熟而便安之。茍奸谋狡算,内外胶结,是将有不可测知,而天下之事大乱矣。且刑馀之人,何所顾藉,退而视其室,则无妻妾之情;俛而顾其后,则无子孙之亲。其所以为妻妾子孙者,聚则成一家,而散则皆行道之人尔。如此而欲进德修业,不亦难哉。历观自古官人,如周之巷伯,汉之吕强,皆才而知义,虽寘之于位可也。求其等夷,盖千百计而未得乎一二,不义者殊多,而义者殊少。臣尝思而得之矣。夫天地之生人,男为阳,女为阴。阳为动,为舒,阴为静,为惨。今宦官其生固男也,而熏腐之,使失其所以为阳之道。阳性好动,今抑而同之阴,则其阳动之性动而入于阴惨。是故宦官之性皆惨毒而少仁恕,此古先圣王所以深究其性而戒其预政也。凡天下之事禁之于未然,则人恬而不怨;及其已然也而后禁之,则有觖望怨之心生。是故圣人慎之重之,茍有所发,虽已然之事,亦使人不知其为禁而弊自革。呜呼至哉!自汉至于有唐,而宦官之爵高。非复周之上士也,其爵至公侯,其位至将相,穷凶稔恶,以素乱天下。凡东汉、北齐、李唐之亡,皆是物也。所可议者,汉唐之乱,其源皆出于宦官,宦官适诛而宗社亦随以丧亡。故前贤以为鹰头之蝇、庙垣之鼠,去之则惊鹰而损庙。臣独以为不然,必权在天子,而奋然疾其败国蠹政甚也而诛之,固无损于宗社。权在下,诛之非天子之命,则是无君也。方是之时,人君犹木偶尔,安能复有其龟鼎哉。虽复袁本初、崔昌遐不为诛殄之计,而汉唐之祚固不可延。何哉?陵夷之势极也。本朝太祖之初,阉寺无有显者。至雍熙中,王仁睿始授诸司副使。淳化中,窦神宝始授诸司使。然太宗远监前古,大为之防,而折其预政之渐。以王继恩平蜀之功,相府议以宣徽授之。此以非常之授而答非常之勋,不为过矣。然太宗顾惜治体,切责相府,乃建宣政之名而授之。至于真庙,而中官之爵有至廉车者。然天下之议不以真庙崇奖奄寺为过者,何也?顾特授之以恩其劳尔,未尝轻信其言,亦未尝轻免其罪也。尝闻史崇真自嘉州还,言二县令贪廉不同,乃命监司审察之。杨继凝奏苑卒自溺,付外鞫劾,此不轻信其言也。张守恩以役夫毙于木下而抵极法,王继恩以交结遍于中外而谪均州,此不轻免其罪也。天下之民至愚而不可欺也,人主言动于上,而天下之民拟议于下。太宗、真宗之际,中官渐享爵位,而天下之民不以为崇奖。仁宗承明继成,一遵真庙之矩矱,而天下之议以为中官渐盛矣。伏自陛下即位,抑其当势而绥其禁令,大者黜之,小者罚之,此诚祖宗之所以立治也。然臣愚切以为近习之人宽假日久,方陛下黜之罚之之初,其等夷能无觖望哉?陛下以刚明之德,久而不渝,彼其心固已安之为常矣。傥著为诏令,深述前古之善败而刻石于内省,俾圣子神孙观而循之,无循假阉寺之权,此亦虑民、虑后世之长策也。
进杨亿喜朝京阙诗状 北宋 · 李至
出处:全宋文卷一三一、《诗话总龟》卷二
臣等今月某日,入内都知王仁睿传圣旨,押送建州十一岁习进士杨亿到中书。其人来自江湖,对扬轩陛,殊无震慑,便有老成,盖圣祚承平,神童间出也。臣亦令赋《喜朝京阙》诗,五言六韵,亦顷刻而成。其诗谨封进。
按:《湘山野录》卷上,中华书局校点本。